在舞臺上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。

一下舞臺，莞爾腿就有些發軟。

她緩了緩心神，沒回後臺，先跑去了觀眾席。

她看見陸漉了。

她確定，那就是他。

就知道他會來的。

莞爾跑到他跟前，擡頭笑盈盈的看他。

“你什麽時候來的？”她問。

“剛剛。”

“怎麽樣？”

莞爾是問他，她跳得怎麽樣。

“嗯。”陸漉只是點頭，從喉嚨裏壓出一個字音來。

莞爾疑惑的看他。

嗯是什麽意思？是好還是不好？

莞爾也沒指望從他嘴裏聽到什麽好聽的話了。

“你在這等等我，我去換衣服。”

莞爾穿的還是演出服，就這麽站在陸漉面前，她總覺得有些不太自然。

莞爾轉身，害怕陸漉會離開，還特意叮囑了：“千萬別走，一小會兒，就一小會兒。”

然後她拔腿走得飛快。

莞爾只用了五分鐘就來回一趟。

她換了件打底衫，把短牛仔外套換成長外套，妝也沒卸，和舒心說了一句後，直接跑了出來。

幸好陸漉還在。

“你要留在公司嗎？”外面太陽已經落下，已經是傍晚了。

以往這個時候，陸漉應該，是會待在練習室的。

“不需要，今天放假。”陸漉回答。

陸漉說完就後悔了。

林莞爾問這，一定沒什麽好打算。

果然――

“太好了！”莞爾笑著點頭。

她拉著他往外走。

“跟你說，我今天鬧烏龍了。”莞爾擡頭看他的臉，看著，又仔細回想那人的相貌。

其實只是乍一眼看很像而已，再仔細看看，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。

兩張截然不同的臉，但偏偏透著謎一般的相似。

陸漉被她一直盯著，就偏開了臉去。

“你有什麽親兄弟嗎？”這是莞爾唯一能想到的解釋。

陸漉想都沒想，下意識回答：“沒有。”

“真的沒有？”莞爾不甘心的追問。

“真的沒有。”陸漉不耐煩的強調。

“可是我今天在後臺看見一個人，和你長得很像。”

莞爾頓了頓，怕他不相信，加重語氣又道：“是真的真的很像。”

“是嗎？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。”陸漉聽了，隨口回答，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。

“還和我一起考試了呢。”莞爾依舊疑惑。

聽到考試兩個字，陸漉眸光微動。

他想起之前接的那通電話。

“L，你抽時間和他見上一面。”

見陸漉神色有異，莞爾急忙追問。

“你認識他？”

陸漉搖頭：“不認識。”

確實不認識。

狗屁的和他長得像，難道這年頭還流行玩盜臉的嗎？

也真是好笑。

走出公司的時候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。

莞爾旁的也沒多說，就是拉著陸漉往前走。

今日的林莞爾。

魅惑誘人，如同黑夜的精靈。

只是她那一頭大波浪卷實在太紮眼，往街上那麽一站，就時不時有目光投過來。

而旁邊的陸漉，更加耀眼。

他沒有任何遮掩，就以最真實的模樣，走在她身邊。

即使在昏暗中，精致的面容也清晰可見。

那些視線看得陸漉很不舒服。

他不喜歡這些目光。

這些所有的，陌生的目光。

“來，這邊。”莞爾似乎看出了些什麽，拉著他往一邊的小道上走。

陸漉終於忍不住了。

“林莞爾，你到底想做什麽？”

“沒什麽，就出來逛一逛。”

莞爾一手背在身後，笑道：“天天要麽待在學校，要麽就是練習室，再不出來走走，人都要發黴了。”

莞爾回頭，唇角勾起。

當然可不能就是隨便走走。

拐過了幾條街之後，莞爾忽然看見什麽，拉著他，往前面快跑了幾步。

陸漉皺眉往周圍看。

說不上來是什麽地方。

有很多的簡易小攤，還有一排木頭搭的小篷子，裏面是各種各樣的小商品。

一眼看過去雖然簡陋，但很幹凈。

林莞爾和陸漉兩個人站在這裏，似乎有些格外的不搭。

林莞爾分明是帶有目的性的。

她直接就拐進了那邊的第二個路口。

“還是上回若水姐姐帶我來過。”莞爾進了個賣衣服的小店，邊推門，邊笑著解釋。

小店裏的衣服，帶了些許民族風俗的味道。

而且大多都是連衣裙。

碎花連衣裙。

店主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，穿了一身白色刺繡長裙，看著，挺是溫婉。

她看見有人進來，便從椅子上站起，迎了過來。

“小姑娘，又是你呀。”

莞爾之前來過幾次，店主已經認識她了。

長得好看的人，總是更容易讓人記住。

“是啊。”莞爾甜甜的笑著點頭。

莞爾過去，在一排的連衣裙中間翻找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。

覺得都好，拿不定主意。

於是她回頭，問陸漉：“你覺得哪個好？”

都是女孩家的衣服，陸漉哪裏懂得什麽，而且被林莞爾拉來這兒，他本來就很不開心，冷著一張臉，也不說話。

莞爾就猜到他是這個反應。

這麽好看的一張臉，一到她面前就成天板著。

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般。

不過莞爾也習慣了。

她顧自打量著那些裙子，嘴裏還在嘀咕。

“這條白色的好看，可是我有一條差不多了，紅色這個......太招搖，太鮮艷了。”

莞爾看了許久，都沒得出個結論來。

最後她搖頭，對陸漉說道：“走吧。”

陸漉等著她挑完，誰知道挑了這麽久什麽都沒買。

“直接走？”

陸漉看了一眼那一排的裙子，問道。

“對呀。”莞爾點頭，見他看著那些裙子，喜道：“難道你要現在給我買嗎？雖然這樣不太好但也行，不過本來是說好了，我考試過了的話，就當獎勵送給我。”

她不提陸漉都忘了這樁事了。

他冷哼一聲，輕嗤道：“你怎麽知道你就能過？”

莞爾點頭，莫名自信。

記得最後ending的時候，她站在舞臺上，一眼看下去，就看到了陸漉。

那個時候的他，眼睛裏帶的不是冷漠和疏離，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......讚賞，或者欣慰。

那一刻莞爾是真心笑的。

她覺得，她的努力得到了認同。

所以那就夠了。

至於公司上頭怎麽想，莞爾覺得，隨它去吧。

莞爾朝老板娘笑，說道：“我們下次再來。”

老板娘也點頭，朝他們招手。

“小姑娘，下次給你打八折。”

莞爾微微彎了彎腰，應聲道：“好，那謝謝老板娘。”

夜晚的路燈昏暗一片。

斑駁的樹葉投在地上，隨著微風一下一下的晃動。

莞爾步子輕快，就踩著地上的影子，墊著腳尖往前走。

“陸漉，你說這樣多好。”莞爾今晚的心情好像很好。

她伸手，描繪在她眼裏的，陸漉的身形，和少年的眉眼。

“為什麽總要把自己，藏起來呢？”

每天把自己打扮成，讓自己都陌生的樣子。

“因為有你這樣的人。”

陸漉這回竟然回答了。

可不是嘛，他叫林莞爾給看見了一次原本的模樣，就被纏上了。

然後便成了怎麽都甩不掉的麻煩。

他最不喜歡這些。

也最討厭麻煩。

“胡說。”莞爾提著一顆小石子，悶悶反駁。

她才不是麻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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